【景卿】山木（十二）
声明：本文主要人物来源于电视剧《仙剑奇侠传三》，角色及其灵魂属于演员，我不拥有他们。一切与原剧设定对不上的地方都是由于本人对人物、情节掌握不到位。所有的错误在我。
12.交心
天始明。
徐长卿醒过来的时候，景天趴在床边睡得正香。
他撑了床板坐起来，呆呆地盯着景天的脸瞧。
过了一会儿，他伸过手去，用手掌覆住了景天被外头的风雪冻得通红的鼻尖，冰凉的感觉透过薄薄的皮肤一直传到了胸腔。
徐长卿微叹了一口气，没有收回手。
早晨寒意重，他又只穿了一件里衣，弓着腰身体前倾，固执地伸直了手去暖景天的鼻子，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被子外面，不多时半边身子就僵了。又冷又麻，很不舒服，可他依旧没动。
没过多久景天就感觉搭在鼻梁上的手冰了下去，那人却还是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在惩罚谁。
最后还是景天先妥了协。他睁开眼，刚直起身子就看见徐长卿僵着身子在那里冻得瑟瑟发抖，景天的心登时就皱成了一团。
他忙提起被子去裹徐长卿。
徐长卿挣了挣。
景天脑子一热，冲口就是一句：“你闹什么闹！”
接下来的一幕落到景天的眼里，就好像他小的时候在灯会上看的那些走马灯上的花纹图案一样，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到极致，缓慢地在眼前流过——徐长卿被骇了一跳，整个人弹了一下，然后僵在了那里。他偏开脸，躲开景天的视线，可能是内里的牙齿咬得狠了，面颊旁的皮肤绷的死紧，逼出一道淡色的青筋，更显得面色苍白。
景天登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急急往床沿上一坐，捉了徐长卿的肩用十二分的力气扣住，迫使他转过头来直视自己。
原本酝酿了满腹的措辞在对上徐长卿眼睛的那一刻霎时忘得一干二净。景天的心口尖锐地疼痛起来，大脑一片空白，酸涩的感觉绕上来，他下意识地开口交代：“我去找苏合姐了。”
徐长卿眨了眨眼睛，眉间未松，只隐去了眼底藏匿的悲伤，心中的委屈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实在是担心你，”景天低下头，一五一十地开口交代，“那天在小树林里，你失去意识之后，我看见苏合姐了，还有夕瑶。夕瑶叫她上仙，她们说了你失忆的事，可复杂了，我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她们还说了一些别的事情，我当时心思不在那，也记不清了。后来回来又呆了几天，你情况一直不太稳定，我又不放心，直到昨天晚上，说了那么多话，我看你是累了，觉也沉，就想着趁你睡着去问问，免得……”却还不是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景天苦笑一声，住了嘴。
徐长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抬手摸了摸景天的脑袋，轻声道：“我昨夜醒来，你不在。”
自打失忆以来，徐长卿总是整宿整宿地做梦，然后惊醒，醒来却又什么都记不得。往常他惊醒的时候，景天总在视线里。要么就着烛光在对账目，要么八爪鱼似的缠在自己身上睡得昏天黑地。只是他动静小，景天没察觉，而他也惯了自己一人承受。
可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在乎。
昨夜惊醒时，屋子里暗沉沉的，死静。
没有烛光，也没有景天。
景天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他顿了顿，眉头皱的死紧。额前的碎发许久没有修剪，长到了眼睑以下，恰好遮去了他满目的情绪。景天握住徐长卿的另一只手，又把脑袋往轻抚在头顶的那只手的手心里蹭了蹭，嘴里不住地呢喃：“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徐长卿笑了笑，没再说话。
半响，景天捏了捏握暖了的手，说：“白豆腐，我们去南诏吧。”
徐长卿愣了愣，心里有点明白过来，不甚确定地呢喃了一个名字：“……紫萱？”
景天眨眨眼，又开始嬉皮笑脸：“是啊！去找你的老相好！”
那两道剑眉又皱了起来，其主人满脸严肃地试图更正景天的观点：“长卿是出家人，且许过的诺也一定会做到。长卿与紫萱姑娘如今只是友人，景兄弟不要再开长卿的玩笑了。”
景天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垂下眼避开徐长卿澄澈的目光，却又很快地反应过来抬起眼望回去，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半响，他忽地笑了，由浅笑到开怀大笑再到笑倒在床沿不过几次呼吸。
徐长卿在景天的笑声中撇开眼，耳根染上了一点浅浅的红，纤长浓密地眼睫轻轻地颤动着，像一只美丽的蝶。
景天笑够了，喘着气直起身子来，对着徐长卿坐到了床上。他伸手抚上徐长卿的后颈，将人拉过来，一点一点凑近自己，直到鼻尖相抵、额头相贴、呼吸相缠，然后用气音一字一字咬字清晰地在徐长卿耳边轻喃：“你这个傻、豆、腐。”
语毕，景天咧嘴一笑，若无其事地退开，一双眼眸灿若星辰。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是最让徐长卿欢喜的。
他站起身来，声音狡黠而爽朗：“白豆腐，你景老大要去收拾去南诏的东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话音未落，人已长腿一迈潇潇洒洒地出了房门，拐个弯就消失在了徐长卿的视线里。
徐长卿盯着门口皱紧了眉。他的心脏跳的似乎有点太厉害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他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绞紧手捏皱了被单。
这头上一秒还自信潇洒的“景老大”，一出了门便“咻——”地一下整个人粘到了门边，一边小心翼翼地竖起耳朵去听屋内的动静，一边用手幅度很小节奏很快地拍着胸脯来了几次深呼吸。他想凑个脑袋去看看徐长卿又不敢，半响才咕哝了一句：“这样到底行不行啊，姐姐你可别害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