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Mia

糕簧时刻面不改色,纯情氛围满脸通红。

【景卿】《山木》(三十)

30.相知(下)

顾渌筝安静地伏在桌面上,脸颊紧紧地贴着一侧的手臂,半眯着的眼睛焦距一点一点地放大。她漫无目的地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怔怔出神。

“小姐。”赵嬷嬷缓步走到她的身侧坐下,轻声地唤道。

“嗯?”她挪不开视线,只从鼻腔闷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我们发现秦艽的踪迹了。”

顾渌筝立时坐直了身子看过去,一扫方才的怅然模样:“在哪?”

“维扬。”

顾渌筝愣了愣。

“发现时是申时,在城南的温家客栈,她最少还会在杭州停留五日。”

温家客栈?顾渌筝眼睛一眯:“那个魔族呢?”

“秦艽是一个人出现的。”

“……”顾渌筝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她一抿唇,交代道,“嬷嬷,京都这里就交给你了。还有,外围的那些孩子们,不要忘记了。”

“按小姐的意思,隔天给他们送灵水补给,老奴不敢忘。”赵嬷嬷垂首恭敬地应道。

顾渌筝顿了顿,又说:“从明天开始,每天都送,量和范围也要扩大,特别是最外围的那条交巷。”

赵嬷嬷讶异地抬头望向自家小姐:“小姐?灵水已经不够了,那可是你铸剑的——

“我应该说过我不会再碰那些东西了,”顾渌筝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只要我还活着,灵泉就不会枯竭,你照做便是。”

“……是。”赵嬷嬷欲言又止,但目光触及顾渌筝强硬的面色,只得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闻言,顾渌筝的面色缓和些许:“我过去和他们商量一下,一个小时后便出发,有劳嬷嬷了。”

赵嬷嬷摇了摇头,没回话。

顾渌筝对她点了点头,离座就要往客房去。

赵嬷嬷盯着她的背影,忽然说道:“小姐……留芳少爷涉世未深,心性纯粹,小姐不必太往心里去。”

顾渌筝闻言身形一顿,变得柔软的声音里夹杂着通透和坚定,她笑了一下:“谢谢你。”

赵嬷嬷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再看不见自家小姐的身影,才转身去准备她交代的事情。

 

顾渌筝在客房门口站定,抬手扣响门扉的时候她心里还在想着待会见到顾留芳的时候要如何化解今天的不快。可直到门从里面被打开,她和顾留芳打了个照面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到。

顾留芳望着她的视线很温和也很干净,但相比今早他们相识之际已然多了点什么,那层迷雾也早已散去。想想他们今天分别时并不能算好的状态,顾渌筝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所谓关心则乱,依她现在那卡壳的思绪压根无法分辨出留芳眼底那多了的情绪是什么,但凭直觉她敢打赌那一定是好的变化——你瞧瞧他面上的笑。

顾渌筝吞咽了一下,似乎对自己感到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她决定放弃纠结:“有一些新的消息,请我进去坐下来说?”

顾留芳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礼貌地侧开身。

她走进屋子的时候,飞蓬正坐在桌边,并朝她颔首示意了一下。

“顾姑娘,”留芳走到她身前,直视着她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和歉意,“今日是我失礼了,还望姑娘能够见谅。”

 

直到他和飞蓬回到屋子之后飞蓬都没有松开他们相握着的手,而且他们就这么一直握到了刚才顾姑娘来敲门的时候。他本来以为飞蓬会说些什么,毕竟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有一些超过了。但飞蓬没有,他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甚至都没有一直看着他并且试图传达些什么。但是每当顾留芳无意识地望过去的时候,飞蓬都能够准确地捕捉到那些瞬间,然后用那双温柔而坚定的眼眸对上他的视线,就像有感应一样。

他当时脑子里还充斥着尖锐的疼痛,可想要把那双桃花眼画下来的冲动却是那么地清晰而无法抑制,因为那真的太美了。

静谧的氛围、最信任的人、有些粗糙却很温暖的手、平稳的呼吸……这些都让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今天……发生了什么?

孩子、疯狂的孩子、深受旱灾痛苦的人,洒在地上的水、被打开好远的水袋,愤怒、恐惧、扭曲、挣扎,疼痛、晕眩、伞、身体里忽然泛出来的花蜜甜味的清凉,顾姑娘紧皱的眉头和咬牙挤出来的愤怒——不,不是愤怒,是清醒?……等等,花蜜?

他脑子里尖锐的疼痛不知何时悄悄地放过了他,那些破碎的思绪、片段也得以连续在了一起。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一时间心中五味杂合。他侧头望向飞蓬,看到他的眼睛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眼眶的红还未消退,但是眼眸明亮。

紧接着他看见了飞蓬唇边的笑,还看见那双温柔的桃花眼弯了起来。

飞蓬捏了捏他的手心,凑过来轻轻地拥住了他,他的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根了:“留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渌筝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么一次呼吸的空白,这导致了她此刻呆愣愣地看着顾留芳,身体先于思想地摇了摇头。

顾留芳心口一跳,用一种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速度飞快地瘪了瘪嘴角,然后垂下了眼。

顾渌筝刚回过神来就看到顾留芳眼里的光暗了暗,她呼吸一顿,忙解释道:“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的情绪也不稳定,而且当时那种情况,错不在你。你不必往心里去。”

这回轮到顾留芳反应不过来了,他有些缓慢地抬起头对上顾渌筝的视线,迟疑地眨了眨眼。

顾渌筝忽然就笑了,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顾留芳的肩膀,柔声说:“傻孩子,我没有怪你,没有交代清楚情况就带你们去了外围那边,是我考虑不周了。京城的外围住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每每天灾人祸那里都是这样,更惨烈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管哪一次,京郊的灾情对那儿百姓的伤害都是最大的,而且基本上是全天下范围内的最大了。”

顾留芳皱起了眉。

“要想真正救他们,还得从症结所在下手,”顾渌筝呼出一口气,以指尖轻点着桌面,势在必得地一笑,“今日巳时在维扬发现了秦艽的踪迹,她会在那停留五日左右,我们需要去一趟。”

飞蓬和顾留芳对视一眼,不出意料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坚定和锋利的刀芒。

“你们收拾一下吧,我去外面等你们。”顾渌筝望着对视的飞留二人,眼中波光流转,最终趋于平静。她弯着眼睛笑了笑,起身出了房门。

 

不多时,只闻身后“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她回过头,是飞蓬。

飞蓬稳步走下台阶,在她身边站定,视线停留在屋内那一道蓝白身影上。

“谢谢你。”顾渌筝忽然轻声道。

飞蓬一顿,侧头望向她。

“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跟他说呢,倒是我多心了。”顾渌筝抬眸与之对视,勾唇一笑。

“我没做什么,是留芳自己。”飞蓬眼底的温柔几乎可以溺死人。

顾渌筝挑了挑眉,表示并没有要跟一个当局者辩驳这种感情问题的打算:“我还是要谢谢你,不管是为今天的事,还是其他的一些事情。”

飞蓬心底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你很早就认识我们了对吗?”

顾渌筝看着朝他们走来的顾留芳,就连毒辣的阳光落进她的眼睛里都变得温和了。她俏皮地一笑:“大名鼎鼎的飞蓬将军,天下有谁会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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