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卿】《山木》（三十七）
37.尾声
“……”
“——”
“顾姑娘！”是留芳？
她猛地瞪开眼，顺利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她感觉自己差点溺毙在深海里，现在喘得跟尾脱水的鱼没什么区别。
后背被人用温和的力道轻抚着，手臂被谁用力的扯着。她有些头疼地挣了挣，视线开始聚焦。
活着的感觉真好——这是她在看到紧张地帮她顺背的留芳以及半跪在留芳身侧稳住子昂躯体的飞蓬时唯一的感受。
但在她看到自己手边红着眼睛皱巴着脸的温子丞的时候她连这唯一的感觉都丧失了。
她僵硬地抬头看着站得笔直的老管家，刚才谁说他服从来着，反正说这话的人不叫顾渌筝。
男人的笑不再平静，他看着狼狈不堪的昔日女主人，温和地指了指她手边刚刚满十岁的孩子解释道：“少爷命令我带他回来，小姐。”
顾渌筝抖了抖，看着怀里哭的一塌糊涂却还在努力往她怀里拱的小宝，语带哭腔：“飞蓬，帮我把老贾赶跑，我不想看见他！”
顾留芳眼疾手快地腾出一只手拉住抬起手臂就要出招的飞蓬，一脸无奈地嗔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按回了原位。
顾渌筝抹了一把眼泪，托了托小宝的屁股方便他继续往自己怀里拱，可怜巴巴地想：留芳不帮她了呜呜。
看着一脸孩子气的大姐姐，顾留芳叹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顾渌筝愣愣地抬头看他。
他有些羞赧地挪开了视线，望及平躺在地的温子昂，又想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回去：“温公子的魂魄没有散，贾伯伯把它们封印在温公子体内了。”
顾渌筝仍旧在状况外。
“温子昂不会死了。”飞蓬看着抱成一团分享着鼻涕眼泪的顾家大小姐和温家小少爷，头疼地补充了一句。
顾渌筝一下子坐直了，小宝姑且算作坚硬的脑袋重重地顶上了她的肚子，因此造成了在面对着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彬彬有礼的男人的时候，她的面容用力地扭曲了一下：“老贾，你没有告诉我。”
“事实上，我并不确认我能成功。”男人弯了弯腰，保持着微笑。
该死的完美主义。她咬牙切齿：“你被解雇了。”
男人加深了笑意，不做辩驳。
顾渌筝气哼哼地挪开了视线，安抚着怀里可怜兮兮的孩子。
“大少爷什么时候会醒还不一定，”男人看着在顾渌筝怀里哭累了睡过去的孩子，“小少爷还是得担起整个温家。”
顾渌筝愣了愣，她侧眸看向躺在那里像睡熟了的温子昂，带着他特有的温柔和宁静。她摸了摸温子丞柔软的头发，用柔和又骄傲的语气说：“他还活着，我感觉得到。而子丞，他可是温家的孩子。更何况，有你这个好管家在，他们不会有事的。”
男人笑了笑：“是的。”
顾渌筝撇了撇嘴，被一片由远及近的彩云吸住了视线。
飞蓬站起来，同样的也看到了那朵祥云，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一位五彩环身的仙子从祥云上走了下来，停在了顾渌筝的身前，恭敬地欠了欠身：“恭喜上仙成功渡劫。上仙元婴已成，金丹凝炼，已得尝仙道。”
顾留芳也站了起来，食指勾住飞蓬的尾指，唇边藏不住欣喜的笑意。
这个小傻瓜，怎么高兴得跟自己成仙似的。飞蓬笑了一笑，张手拢住顾留芳的指尖。
顾渌筝捂住眼睛，她的眼睛在她成仙的第一秒钟就被一个神和他的剑灵伤害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上仙？”仙子有些疑惑地呼唤。
顾渌筝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柔和的蓝光从她的心口涌出来，覆盖了她的全身，漫上了干裂的大地，包含了毒辣的太阳。几朵云从天边的不知道哪个角落跑了出来，然后越聚越多，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顾渌筝眨着深邃澄澈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
“还请上仙告知成仙后的名讳，小仙好给上仙准备相关的事宜。”仙子的眼里闪着崇敬的光芒。
顾渌筝抿了抿唇，垂眸看着温子昂平静的睡颜，眼里旋现深深的漩涡：“苏合，我叫苏合。”
三个时辰后，温家客栈。
顾渌筝，哦不，现下应称之为苏合，苏合为温子昂准备了一张玄冰制成的床，说这样睡得会舒服一些。
子丞被老贾带回屋去休息了。
秦艽乖乖地坐在楼下的厅堂里，等待着为她的过错赎罪。
而飞蓬和顾留芳正手牵着手坐在她的对面，苏合微笑地看着他们，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控诉。
理所当然地被忽视了。苏合咬了咬牙。
顾留芳停止了和飞蓬无声的视线交流，善解人意地看向她：“顾姑娘，事情结束了，我和飞蓬就要回天界了。”
我知道的所以你不用特地提醒我，这一点都不可爱。苏合腹议。
“温公子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所以，你不用太担心。”顾留芳咬了咬唇。
苏合眨了眨眼，感觉有些不对，她看了看飞蓬——眼底促狭的笑意，果断地转回去严肃道：“留芳我猜你误会了什么。”
顾留芳迟疑地看着她，眼睛鼻子嘴巴甚至那长的过分的每一根睫毛都在向她表示着疑惑。
该死的为什么她会有罪恶感？苏合眼角抽了抽，一点玩笑都没开：“留芳，我跟温公子呢，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可以是朋友，是亲人，是世界上任何一种非常亲密的关系，却唯独不会是恋人。”
好了现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那长的过分的每一根睫毛都在怀疑她自欺欺人了。苏合这次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温柔地解释：“留芳，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是注定没有办法成为爱侣的，我跟子昂都非常清楚这一点，事实上我们曾经踏出过那一步，但是后来发现其实还是原来的关系更好，但这并没有什么，这只是让我们之间的感情更坚固了。就像有一些人生来就是注定的，比方说你跟飞蓬，道理是一样的。”
顾留芳明白了，不然他没有那个心思脸红的。
苏合笑着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看向飞蓬。
“留芳，”飞蓬凑近了顾留芳的耳朵，“我们待会就要走了，你帮我去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然后到楼下等我好不好？”
顾留芳红着脖子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走出去的时候差点撞到门框——多亏了路过的老管家。
苏合收回视线，平复了一下因为方才那一幕而担惊受怕的心情，看着傻笑的飞蓬打趣道：“我现在很怀疑你以后会欺负留芳。”
“我不会的。”飞蓬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
你还是别尝试了，傻笑这种东西你越收敛看起来越傻不知道吗天界的大将军。
飞蓬盯着苏合眼里毫不掩饰地嫌弃，真诚地笑了笑：“谢谢你。”
“谢我什么？”苏合奇怪地挑了挑眉，谢她帮留芳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她以为他们俩早说清楚了。
“谢谢你铸造了镇妖剑，谢谢你给了留芳生命。”飞蓬发誓他从未对任何人笑得这么温柔，当然对留芳那是更加温柔。
苏合静默了一下，后倚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胳膊，忽然笑了起来，重新望过去的眼睛里藏着飞蓬看不懂的东西：“不，我给了他生命，但你给了他灵魂。”
题外话：祖国母亲生日快乐！您的花朵们在今天终于放假了！以及作为一个只有四天假期家里还要去度假的感觉自己跟咸鱼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我，决定国庆期间恢复日更。以及飞留线终于快要结束了终于可以回归我大景卿了哈哈哈哈！爱你们~
